31-那只狐狸 || 第一章 寺庙
第一章 寺庙
“……法师，我家这个孩子吧，就劳烦您了。”中年女人双手合十，对老方丈说，“她是个好孩子，只是……”
“老衲明白，只是施主确要将令爱送来佛门修行？”老方丈看了眼门外坐在大行李箱上的女孩，对女人没说出来的话了然于心。
“我实在找不到哪个清静之地了。她需要避着些人。”
女孩转过脸来，约莫十七八的模样，一双狐狸眼生的动人，眼尾自带红晕，看着楚楚可怜，摄人心魄。
“随便跟着个小师父，磨练一下心性就行了——啊痛！”
“玥儿，佛门净地，不许胡说。”中年女子叹了口气，按着女孩给方丈赔不是。
女孩一扭头直起身，理了理头发，说：“庙里好多规矩，哪有外面自由自在？”
“小施主，寺中倒适合清修……”
“我不管，我又不入佛门，只是在你们这里借宿！借宿！”
女人把女孩赶到屋外，连连叹气：“对不住啊，法师，是我疏于教导，才娇惯出这么个孩子。可现在外面妖魔太多，我实在放心不下她。”
“我可以在寺中安排一位师父照料她的起居。”
“我要个男人。”不知什么时候，女孩又钻了回来，眨巴着一双大眼睛，“我也可以助他修行。”
“阿弥陀佛。”老方丈闭上眼呼了一声佛号，“还请小施主随老衲来。”
就当说定了，女孩笑起来，拉着行李箱走出小院儿，回过身跟女人告别：“妈，别担心我，我不会捣乱的。”
“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回来，照顾好自己，也千万别给人家添麻烦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她抱了抱母亲，快步跑向老方丈。
禅房外，女孩知趣的停下了脚步，不多时，老方丈就领了个法师出来。
女孩莞尔一笑，打量着眼前的年轻师父。打眼一看，剑眉星目，剃度出家倒是可惜了这么一张英俊的面容。盯着他的眉心，女孩眼前一亮。“原来也是位修行的僧人，年纪轻轻就有所修为了。”
“慧辰，这位是裴施主，从今天起，需劳烦你照顾她的起居，互助修行。”
女孩露出一口白牙，双手合十，微微欠身，“今后请多指教，慧辰师父。”
慧辰没有什么表情，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，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，带着她来到一偏院。
院子没有收拾，杂草从砖缝中生长出来，大概有一拳高。
“这里灵炁好充沛啊。”女孩眉梢一挑，跑进院子，深呼吸一口气，感叹道。
“曾有隐士在此处修炼，只是年久没有打扫了。还请施主稍等片刻，小僧这就收拾。”慧辰打开了门窗通风，提着水桶要去院中的压水井打水。
女孩瞥了他手中的空桶，打了个响指，一个水球聚集起来，笔直地落进那桶中。
“施主法术了得，多谢。”慧辰没什么语气，提着桶回了屋里，找来块干净的布开始洒扫。
“真是不嫌麻烦。”女孩坐在行李箱上，看着慧辰忙来忙去，打了个哈欠，“帮帮你吧。”说完，大步走进屋内，喝了一声，浑身灵力一震，震得灰尘纷飞，立刻又被水诀凝出的水汽掩去，整个屋里焕然一新。
“这等琐事，小僧亲为即可。有劳施主了。”慧辰立掌朝女孩一鞠躬，女孩却撇撇嘴：“慧辰师父，我叫裴玥，别总是施主施主的。”
她大大咧咧地坐在榻上，将行李箱往旁边一摆，说：“我住这间，你住旁边。”
“随裴施主的意思。”
裴玥看着他默默地走进另一间房，暗自腹诽：“真是沉闷啊。”
……
当晚，夜深人静，慧辰朦朦胧胧地听到院中哗啦啦的水声。
他起身走到隔壁房间，不见人影，忙出门去寻。可刚一推开门，立刻转过身去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
裴玥当然是听到了。她回眸，看着慧辰局促的背影，勾着唇角，拉下院中晾衣绳上挂着的浴巾，裹好身子，走到他身边，歪着头盯着他的侧脸。“心性不定，枉为出家人。”
“裴施主自重。”慧辰忙闭上眼睛，咽了口唾沫。
裴玥一听，来了说话的兴趣，“嘿，我特意避着你大晚上洗澡，是你自己跑出来的。”
“是小僧的不是。”
“你打算怎么赔我？”
“裴施主如何打算？”
“唔……”裴玥思索片刻，说，“告诉我你出家前的名字。”
“小僧俗家名字叫顾梵宸。”
“顾梵宸，吾辈记住了——”
门被关上，慧辰长出了一口气，念一声佛号。
……
“裴施主，小僧去打扫了，斋饭在中厅桌子上。”
“知道了……”
听着屋里娇软的声音，慧辰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，快步离开了偏院。
不久后，寺庙的钟声响起，扰的裴玥把枕头盖在耳朵上都不清净。她啊的一声坐起来，怒气冲冲地走到中厅，打开那个木制食盒一看，清汤寡水的米粥和腌萝卜。
“斋饭……”裴玥咬了咬牙，挣扎了几分钟，还是把碗碟端了出来，没好气地吃下了。
“由奢入俭难呐！”她回到榻上，翘脚躺着，运气经过了几个小周天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。
……
等到中午，慧辰又提着食盒回来了。
还不等入院，裴玥耳朵一动，翻身坐起来，斜倚着门，盯着面容恬淡的师父一步步走来。
“裴施主早餐吃的还好？”
“连个蛋都没有。”裴玥抱怨了句，老老实实地坐在桌旁等着他开饭。
“施主是没打开第二层。”
慧辰说着，打开食盒的二层，将两枚鸡蛋摆在裴玥面前。
“啊啊……”裴玥挠了挠鼻尖，刚要伸手拿过水煮蛋，却见慧辰先将鸡蛋握在手里。
“都凉了，我给你热一热去。”
“用法术很快就热了。”裴玥说着，伸手一招，那两颗蛋就飞回到她手里。慧辰只感到一阵热流从她的纤纤玉手散发出来，就听她又说：“好了，你一个我一个。”
“小僧不吃——”
“你平时不吃吗？”
“平时是吃的。只是这两个蛋是特意留给裴施主的，小僧不能吃。”
“哪那么麻烦，让你吃你就吃。”裴玥剥鸡蛋很迅速，立刻就将剥好的一个硬塞进慧辰手里。
手里的鸡蛋温热，慧辰看着裴玥两口吃下，终于垂眸咬了一口。“多谢裴施主。”
“客气——看看中午吃什么？”她将蛋壳收拾好，提起食盒拉开上面的盖子。
嘴角抽了一下，芹菜香干，芦笋百合，清炒豆芽……满眼的白绿色。
她看了眼慧辰，皱了下眉头，嘟哝道：“菩萨戒……”
“裴施主说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硬生生把自己要吃肉的念头压下，佛门净地不食荤腥，总不能坏了规矩。裴玥这么告诉自己，尽管想吃鸡想得流口水。
她兴致缺缺地夹起一瓣百合，除了那一点点甜味聊以慰藉，真的是有些令她难以下咽。
看出她在闹情绪，慧辰放下筷子，轻声问：“裴施主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？”
“你们肯定不给。”裴玥挑着眼睛看他，眼中水光盈盈。
明白她的意思，慧辰只道问问方丈的意见。
一顿饭，吃的沉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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